1965年,新加坡脱离马来西亚联邦,成立新加坡共和国后,自然资源极度匮乏。那一年新加坡总生育率高达4.66,在这种情况下,新加坡政府开始推出节育政策,1970年代实施“停在两个孩子”政策(The Stop at Two Children Policy)。针对生育三个或更多孩子的家庭部分取消产假、育儿津贴等福利、提高住院费用、延长租屋申请年限等。
新加坡将在2026年进入超老龄化社会,根据国际组织定义,那意味着每五个人有一人在65岁以上。根据世界人口展望的数据,在2018年,全球65岁以上人口数已经破纪录超过五岁以下的人口数。世界发达或中产阶级占多数的国家趋向老龄化是普遍现象。
根据国家人口及人才署去年9月份发布的《2024年人口简报》,新加坡目前的总人口种,新加坡公民人数增加0.7%,达364万人;永久居民人数则增加1.2%,达54万4900人;非居民人口则增加5%,至186万人。
有大批的“婴儿潮一代”,已步入65岁及以上的年龄段。到了2030年,估计每四个公民(24.1%)就有一人是65岁及以上。80岁及以上的公民,也从10年前的8万5000人,大幅增加65%,达到14万2000人。
新加坡卫生部长王乙康于2023年国会上指出,新加坡将在三年后进入老龄化社会,而且新加坡早在2017年就从国际定义的“老龄化中”阶段进入到“老龄化”阶段,所用的时间是19年,比一些欧美国家的几十年和上百年都快得多。按照目前的趋势,到2030年中之前,国民的死亡人数可能会超过出生人数。
如何面对及解决老龄化对新加坡政府而言是迫在眉睫, 这其中必须应对的超老龄化社会的重要课题也很多,概括为五大方面,包括住房、保持活跃劳动队伍、退休保障、原地养老和良好治理等。
新加坡2023年注册结婚的公民年比减少1.7%,达到2万4355对,但仍比2019年冠病疫情前多。根据新加坡统计局的数据,2023年新加坡总人口为592万人,其中居民(residents)有415万人。新加坡居民中,华人占74%,马来人占13.5%,印度人占9%,另外还有少数其他族裔的居民。
从上表可以看出,新加坡三大种族中,马来人的生育率最高,华人和印度人的生育率最低。
老龄化步伐加快,与生育率持续下降和寿命延长之间是密切相关,同时也是都市化生活的巨大挑战。目前来说,可以透过持续引进相对年轻的移民在此成家立业,作为解决问题的关键,但生育率仍是根本。
政府生育补贴
新冠疫情的肆虐不单冲击了全球经济,婚宴和旅游的减少也意味了新婚率的下降。
新加坡总理公署部长英兰妮2021年在国会时就曾表示,新冠疫情期间新加坡人推迟结婚,导致2020年的结婚人数比2019年减少了约10%,很多人推迟了生育计划。英兰妮说,提高生育力是发达社会的一项艰巨任务,政府必须继续支持那些希望结婚并生育孩子的人。
事实上,新加坡政府早已预见到了疫情对于生育率的影响。早在数据公布前的2020年10月,新加坡政府就推出了新的生育奖励,凡是在2020年10月1日至2022年9月30日出生,符合条件的新加坡籍新生儿,可获得政府3000新元的一次性补贴,鼓励在疫情期间“生娃”。
值得注意的是,这是新加坡政府在当前生育福利的基础上,额外提供一次性生育补贴。目前,在完成出生登记后,新加坡政府向新加坡夫妻生育的第一个和第二个孩子各发放8000新元的现金奖励,向第三个以及之后的孩子每次发放1万新元的奖励。
除了一次性补贴外,新加坡政府还建立了种类繁多的育儿补贴,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儿童发展账户(Child Development Account)。
在父母为新生儿申请一次性生育补贴后,政府会为新生儿自动开通儿童发展账户,并存上第一笔启动资金3000新元,此后只要父母每存上一笔钱,政府就会往账户内存上相同的数额,但上限为3000新元。这笔资金专款专用,父母不能随意提取的,只能用于孩子的教育和医疗等指定用途。
此外,新加坡政府还设有新生儿保健储蓄补助金等激励计划。根据新加坡媒体的计算,如新生儿是父母的第一胎,可总共获得2.1万新元补助,在第二胎以及之后,总体的补助金额还会增加,到第五胎时会达到3.5万新元。
国人不愿生育
随着时代的改变,“多子多福”的说法已经不再适合年轻一代人。国大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政策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陈宝玲博士指出,生育率走低,意味着社会老龄化的速度会更快,长期而言对经济发展不利。
根据安微尼亚山医院提供的数据显示,该医院于2000年、2012年和2024年接生的龙年宝宝,分别为6400、6000以及5150个,呈下降趋势。新加坡统计局数据也显示,截至2024年第三季,新加坡的新生宝宝仅2万4811个,跟上一个龙年(2012年)同期的3万1095个相比,减少约两成,2024年出生的龙宝宝也是历年来最少。

新加坡2023年财政预算提出了新的挽救人口生育不振的新攻略,既从2023年2月14日及之后出生的公民孩童都可获额3000元婴儿花红、更多儿童培育户头的起步津贴及政府一对一补助。2024年1月1日起,父亲们的有薪陪产假也将增加多两周,达四周。另外,政府对育有子女的家庭首次购买组屋所获的额外抽签机会,首购家庭购买二手组屋可获最多3万元额外公积金购屋津贴。
新加坡前总理李显龙在位时也不断鼓励国民生育,但成效不大。数据显示新加坡生育率于2023年首次跌至低于1的0.97历史最低水平,远低于2.1的人口替代水平。据亚洲电视台2023年发布的调查,在35岁以下的新加坡人当中,有52%认为生养孩子太贵,因此不愿生育,而35岁及以上的新加坡人中,则有33%认为自己的年龄不适合怀孕或是养孩子。
那新加坡年轻一代为什么抗拒生育?这或许能从一位匿名的新加坡千禧一代在新加坡英文网络媒体Zula上写了一篇题为“为何我们不想要孩子,这与钱无关”的内心剖白中了解年轻人内心真正的想法。
受教育程度高,内心却支离破碎
她在文章中表示,作为新加坡历史上受教育程度最高的一群。千禧一代通过观察父母的关系了解到,幸福的家庭不是常态或必然。她也提到,他们正在经历“青年危机”(Quarter life crisis),“青年危机”指的是年轻人在成长中常遇到的心理困惑时期,一般出现在人生的前四分之一阶段,即刚大学毕业到社会实践的阶段。
她表示他们作为教育体系的完美产物离开大学,但她们的创造力、梦想和抱负都被扼杀了。“我们已身处痛苦中,仍得进入一个“嘲笑我们踏入现实世界”的工作场所中,我们感到害怕。”
有别于上一代,互联网的出现,让年轻一代更有见识、与其他人更有联系、更敢于发言。人们现在会讨论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LGBT)、心理健康和种族的问题,也会创建与加入共同成长和治愈的群体。
她认为,幸福的家庭是由恩爱的父母和健康的关系组成。要成为好的伴侣,两人首先需要成为情感成熟的个体。从长远来看,夫妻需要良好的沟通和解决冲突的技巧来维持婚姻和降低离婚率。
“我们需要先懂得关心和爱自己,才能懂得爱别人,成为一个好父母。”尽管可以制定法律,通过规定谁能买得起或不能买得起住房来“鼓励”婚姻,但政府无法制定一本谁都能通用的“如何成为一个体面的人”的指导手册。
新加坡统计局今年5月发布的2005年和2023年数据对比发现,已婚女性占比大幅减少,只有29.2%,远低于2005年的52.1%。尤其是20岁-34岁女性,也是导致生育率整体下滑的原因之一。
除了女性晚婚或不婚,夫妻选择丁克也是另一个重要因素。新加坡总理公署属下的国家人口及人才署公布的调查结果显示,新加坡人不愿意生孩子的原因,首要的因素仍是经济负担(64%);第二是觉得自己已经生育够多孩子(50%);第三是在本地养育孩子压力大(49%);第四则是难以兼顾家庭与工作重担(34%)。
生育率和老龄化是紧密相关的问题,两者都深深牵动着国家未来和经济,新加坡新一代领导人必须想方设法解决此课题,方能确保新加坡的未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