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一盒遮瑕膏 | 左起：Lune+Aster一步到位眉胶(One-Step Brow Gel)，22美元；Hydrabright遮瑕膏，26美元；Bluemercury化妆刷，28美元；Bobbi Brown粉条，46美元；太阳古铜粉(Compact Solei Bronzer)，46美元；Chantecaille化妆刷，70美元。图片来源：Danny Kim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Styling by Jill Telesnicki
作者 Jacob Gallagher
去年8月，各大媒体都在猛烈抨击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说他上任头三个月就花了约3万美元聘请一位私人化妆师。折算下来是330美元一天，为了化妆！一个男人！（爱丽舍宫并未回应相关置评请求。）虽然从很早开始，男性政治家、电视主持人在公开露面场合就有上妆的习惯，但马克龙令人震惊的化妆费（还有他那张上镜的脸庞）俨然传递出一个信息：身居高位的男性正费尽心思让自己看起来光鲜亮丽。而且即使在普通人中，“化妆是男人必不可少的理容步骤”这个曾经荒谬可笑的梗，现在居然也不怎么好笑了。
看看前球星大卫·贝克汉姆(David Beckham)吧，他创立的全新男士理容品牌House 99，其产品包括一支眼霜和一瓶面霜，堪称不断扩张的男士美妆领域的入门产品。纽约化妆品品牌Milk Makeup的网站上，13%的顾客是男性。在拥有170多家门店的连锁护肤店Bluemercury，20%的购物者也是男性。他们可不只是来买剃须膏的：越来越多的男性在这里购买遮瑕膏、古铜粉以及有色保湿面霜。今年晚些时候，Bluemercury将推出自己的男士化妆品系列。
男士们并不是第一次拿起化妆刷。“我的另类罗曼史”(My Chemical Romance)和“打倒男孩”(Fall Out Boy)等美国早期情感核摇滚乐队都画着眼线，引得无数忧郁青年偷用起了妈妈的眼线笔。20世纪70及80年代的伦敦，在大卫·鲍伊(David Bowie)和乔治男孩(Boy George)的带领下，爱好新浪潮音乐的男青年悄悄走到化妆柜台前购买粉饼和睫毛膏。如果我们走得再远点，那么历史学家会告诉我们，在17世纪的法国，男性在脸上扑粉的频率也许超过了女性。
尽管有以上这些先例，但可以肯定的是，如今的大多数男性还是认为化妆显得自己太注重形象，不够男人。读高中时，我的青春痘冒得很厉害，但我从没想过化妆。十几岁的男孩在柜子里藏着化妆品，这个想法实在太尴尬了，无法理解；我宁可看起来满脸痘痘，也好过抹遮瑕膏。正如波士顿24岁的数字营销经理Hayden Cohen所言：“男人一想到化妆就会觉得太娘，所以很多男人都自我意识过剩，而且觉得‘我特男人’，所以根本不会考虑化妆。”
Lisa Eldridge是一位伦敦的化妆师，同时也是《油彩：化妆的故事》(The Story of Makeup)一书的作者。她指出，女性有无数的化妆品作秘密武器，补救熬夜和糟糕的皮肤。至于没有这个选项的男人们，她说：“我总是为男人感到遗憾。他们一想到化妆总有种见不得人的感觉。”
对于许多千禧一代来说，这种羞耻感早就过时了，不少开明男性都在努力抛弃它。在YouTube上，视频博主向观众示范如何熟练地完成一个全脸妆容的教程获得了数以百万计的浏览量。2016年，CoverGirl宣布了第一位男性品牌代言人——当时17岁的视频博主James Charles。Charles加入了Christie Brinkley等模特的行列，成为CoverGirl全球广告上的面孔，令这个拥有数十年历史的美国品牌有了些男人味。
各种各样的化妆品上妆教学视频和CoverGirl的广告里画着眼影的年轻男性也许体现了文化的转变，但真实生活中的变化要来得不显山不露水得多，至少纽约的皮肤科医生Bradley Glodny是这样认为的。近两年来，他发现来咨询化妆的男性数量有了小幅度的上升。“不会有很多人会进来问‘我能画个全脸妆容吗？’”，他说，“真实的情况是比较含蓄的。”他会给男性患者推荐遮瑕膏，还有带SPF数值的有色保湿面霜，用这些非侵入性、非永久性的方法帮助他们遮盖肌肤问题。
34岁的Daniel Mollino在新泽西州林伍德做兼职说客，他会用化妆品轻轻遮盖脸上的一些疤痕，以及刮完胡子以后脸上的一些瑕疵。他说，BareMinerals的粉底“会把我的脸变得更平滑，让我看上去更专业。”他会在参加商务会议、与妻子晚上约会、出席婚礼等“美好活动”或者他认为可能会拍照的场合之前涂上粉底。
这样的场合如今随处可见，我们用智能手机拍下一张又一张的照片，记录我们的生活，而这些照片又在社交媒体上得以永生。无论是在自拍还是镜子里，男人们都会从自己脸上看到忙碌生活的痕迹。对于纽约数字影响力机构Noire Mgmt的CEO Ernest James来说，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令他看上去“就像一头浣熊”，于是他购买了丝芙兰的遮瑕膏。“这简直是有史以来最棒的东西。”32岁的他自从遮住了黑眼圈后信心大增。
James描述的化妆似乎是一件特别简单方便的事，这让我不禁怀疑起年少的自己是不是错了，是否不该轻易将化妆拒之门外？既然越来越多的男性在涂完体香剂后还会抹上遮瑕膏，那我不妨也加入他们的行列，试试化妆一周（哪怕我的皮肤基本已经没啥问题了）。我并不打算彻底改变什么。就是想让自己的脸变好看点。
男士美妆工具 | Bobbi Brown、Chantecaille、Formen、Giorgio Armani、Milk Makeup、Tom Ford、Lab Series男士护肤系列。图中展示的只是涉足男士美妆领域的部分品牌。图片来源：DANNY KIM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我造访了纽约市中心的Bluemercury门店，地区经理Maggie Dewine帮我配了一套定期使用的男性专用产品：Lune+Aster遮瑕膏，遮盖偶尔冒出来的粉刺；Bobbi Brown粉底，让我不平整的皮肤看上去更光滑；Chantecaille古铜粉，让我的脸像度假做完日光浴一样呈现出Y字型的阴影；还有一支Lune+Aster眉胶，让我的眉毛更平整。她向我保证，这些产品可以呈现出“无妆感”的妆容。
Dewine向我演示使用产品的时候似乎很轻松，然而当我独自一人在卫生间时，我却十分迷惑。我笨手笨脚地在脸上又是搓又是刷，就像一只猴子努力去够树上的香蕉一样。涂抹遮瑕膏跟擦保湿霜的感觉差不多，后者是我以往的护肤流程里唯一的步骤，而用眉胶画眉这种事， 我就很陌生。
不过一旦掌握了的化妆技巧，我必须承认效果是不错：没有眼袋，容光焕发。就好像我睡足了16个小时，而非6小时一样。我就像美颜后的我自己。我甚至看不出来自己化了妆，而我那天下午见的两位女性朋友也没看出来。聊了一个小时以后，我告诉她们我化了妆。她俩审视我的脸庞，就像仔细观察显微镜下的飞蛾，然而什么都看不出来。起码她们是这么说的。
我更自信了，一星期一天天过去，我适应了新的流程。（不过，作为一个单身汉，这些东西在我的浴室里显得格格不入，似乎在发出无声的谴责。如果有客人来我家，我会把它们藏到水槽下面。）我的同事都承认，要不是我告诉他们，他们都没发现我脸上抹了任何东西。整一周我听过最猛烈的评价也不过是“对啊，我猜你化了妆，你看上去确实有点容光焕发。”耸肩。
之前第一次走进Bluemercury时，我心中充满了疑虑。我一边对马克龙总统的美妆开支暗自发笑，一边对那些将眼霜堂而皇之摆在浴室台面上的朋友行侧目礼。回到办公室，我甚至想把我的Bluemercury袋子藏起来。
不过，到了周末，我的想法变了。我想起Milk Makeup的首席运营长Diana Ruth之前告诉过我的话：“女孩子10岁就能接受遮瑕膏，男人却视为禁忌，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观念。”现在我同意了：用遮瑕膏遮盖青春痘，或者用粉底让我剃完胡子后的脸变平整一些？为什么不呢？管它是什么，能让你美美地度过今晚都行（不过我还是认为马克龙总统的美妆开支应该削减99.9 % ）。
“试妆”顺利结束的次日清晨，我发现下巴上冒出了几个痘痘。轻轻拍了几下遮瑕膏，我的皮肤就“干净”了。要不是我写了这篇文章，压根没人知道这回事。
男士化妆品入门
化妆师SIL BRUINSMA曾为THOM BROWNE的男模特化妆，他在这里分享了男士化妆几个实用技巧。(插画均来自 JOE MCKENDRY）
